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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蓝】偶得绝色

#2017叶修生日快乐

#叶蓝96连弹计划

#9:00

※梗源一个恐怖小段子w

“蓝桥公子,听闻城里来了个老头儿,自称君莫笑,捏的泥人儿,嘿,会哭会笑,会跑会跳,那叫一个妙啊!”
“是啊,那日去看,君莫笑真是神仙!蓝桥公子,你这手艺可要再精进了!不然被个老头儿比下去,蓝溪阁可多少没了面子。”
铺子里今日又来了几个寻衅的,不是口无遮拦就是有意为之。蓝河懒得去搭理他们,招来伙计将他们请出去,关了铺子直奔城北而去。
远远一处人影幢幢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把里面那十尺见方的摊位围得密不透风。
他挤进人群全神贯注地瞧,地上五彩的泥偶面相讨喜,纤毫毕现,跑跳得不亦乐乎。
人一入神,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星垂平野,约是子时了。只见君莫笑袖风一扫,那些泥偶便乖乖走至中央聚拢,而后君莫笑包好泥偶,起身拱手做了个揖礼:“明日再会。”尾音稳稳当当,人却转瞬之间腾起,几个闪身之后隐入丛林。
蓝河早已预备多时,又偏擅轻功,此时自然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上,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与窃窃的议论。
“蓝桥公子这是做什么,今日怎的这般冲动?”
“说不准是去拜师去了。蓝桥公子对这泥人的执念,咱大家伙儿可都知道。”
“啧啧,咱追不上那君莫笑也罢,蓝桥公子轻功高强,定要胜那君莫笑一筹!”
林中地形复杂,蓝河这等轻功上乘之人也费了老大的心神才跟上前头君莫笑若隐若现的身影。不知是君莫笑有意相让还是体力不支,他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一处树叉上站定:“少年郎轻功不错。”
“多谢。”蓝河礼貌道,“在下蓝溪阁,蓝桥春雪。您的技艺当真出神入化,在下仰慕已久。”
此人君莫笑早有耳闻,无数人拿蓝桥春雪与君莫笑作比,君莫笑总略胜一筹;结合蓝桥春雪为人,此时也猜出了来意:“想讨教?”
蓝河微微讶然:“啊……是,还望您略指点一二。”
君莫笑道:“我知你回回来看,但这门手艺我宝贝得很,不可轻易外传啊!”
“我也并非为财为名,想必您有所耳闻,我对它的……”蓝河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但他相信君莫笑可以领会,“若是您肯赐教,我必严加保密,绝不外传。”
“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毅力也可嘉……至于收徒,就看缘分了。”
君莫笑又往林中深入,却是有意合着蓝河的速度,像是引导着他跟着自己。
两人停在丛林深处一座木屋前。那木屋掩在重重荫蔽间,十分简陋。
君莫笑笑道:“多谢你大老远送我到家,夜深了,快回去歇着吧。”说罢进门,不给蓝河一丝说话的机会。
窗子里很快亮起如豆灯火。蓝河凝神思索半晌,沿原路返回。

第二日,蓝河备好了木料以及其他物品,花了半日在君莫笑的小屋隔壁盖起另一间小屋。
蓝河这回是豁出去了,君莫笑的话表明他还有机会,他不想放弃。所谓缘分,无论有没有,也许是可以靠毅力填补的。
蓝河日日守在君莫笑隔壁,门闩一响便推门而出,形影不离跟在他身后,话也不怎么说,就那么恭恭敬敬替他做点儿事。
这么过了半月有余,君莫笑捧着烟斗坐在蓝河身旁说,他在等故人。
故人是多好的词语,糅合着岁月的风尘气味,裹着清冽的甜,映着山涧流泉粼粼的影。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恢复本音,“我本名是叶修。那什么,收徒的事儿,我同意了。”
其实没什么好教他的,只是不由自主想看看他的反应。
蓝河瞬间给愣住了,呛了口茶,咳嗽半天后才道:“真的啊?”
“反悔了?”叶修看了看他通红的脸和含泪的眼,跟被欺负哭了似的。
“没有没有!咳咳……”蓝河激动,深深作了揖,“师父!”
“哎哎,小徒弟。”叶修闲闲地摆手,放下烟斗,“你本名是?”
“我……蓝河。”
“不错,以后就叫你小蓝了。”
“啊?”
“师徒之间,叫得亲切点儿嘛。”
“……好吧。”
蓝河无奈,却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小蓝就小蓝,毕竟人终于是收了自己,一个称呼而已,不要紧。
“小蓝啊,你这么天天追着我,累不?”
“当然累……您能教我些东西,再累都值得。”
“啧啧,太诚恳了,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不教你。你也别您您的了,叫叶修就行。”
“直呼其名有些失礼了吧!”蓝河微微皱眉。
“怕什么,挺好的,我允许的。”叶修出其不意地伸手揉乱蓝河整齐的马尾,换来蓝河老大不乐意又憋着没说的憋屈小表情,还挺好玩儿。
“叶修你不要乱摸……”
看,这不是叫出来了嘛。
两人胡侃了一日,傍晚也就各回各家了。叶修说他还要想别的法子,考虑考虑让蓝河帮忙。
睡前蓝河还想,原来君莫笑不过如此,丝毫没有平日高深莫测的样子,忽略他那张易容的脸,比自己长不了几岁,也算是翩翩少年郎。
自己还得多加努力啊。
这么想着,蓝河整个晚上都梦着自己做的泥偶如何好,甚至连君莫笑也变成了他的泥偶,一举一动随着他的指令。
许是梦太好,蓝河第二日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甚觉神清气爽,爽性拉出木桶洗了个澡。
隔壁的叶修却按捺不住了。
平日里蓝河这时辰早该来敲他门,今日迟迟没有动静。
在屋里捏泥人?倒是真没见过他捏泥人的模样。
好奇心驱使,叶修悄悄推开门,来到隔壁小木屋的窗户旁,舔舐一下食指,戳开一个洞,将眼睛凑上去。
布置得不错,比自己齐整。屋子中央摆着个白雾缭绕的大木桶,里头坐着蓝河。
这小子还挺会享受,自个儿到此这么多天,就在附近的小溪里洗洗了事,哪有什么温水木桶浴。
不过偷看人家洗澡总是过意不去,叶修收回目光刚要走,猛然被蓝河胸口一处细小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那里隐隐有一块形状奇异的蓝色斑痕。他的目光凝聚在那里,想要仔细看清楚些。
不消片刻,蓝河站起身,整个身子裸露出来。
身材匀称,肌肉线条硬朗中不失柔和;皮肤很白,挂着水珠,透着点被热气蒸出的粉红,看起来也很光滑,不似寻常男子皮肤粗砺,遍布体毛;大腿上尤其明显,大腿间那物形状也很好看——呸呸呸,想什么呢。
叶修无奈地自我反省一下,控制住眼光。看人家洗澡也就罢了,现在还往那儿看,算什么事儿啊。
他正打算退开赶快回房,冷不丁被拍了肩膀,吓了一跳,险些一头撞破窗户纸。他转过身,撞见一个面色不豫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人问。
“呃……”叶修一时说不出话,总不能说是看人胸口有东西。
那人看了他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复杂,随后上前叩门:“蓝桥,是我。”
里间很快传来声音:“大春?……稍等。”
片刻后,门打开,穿戴整齐的蓝河出现在屋里,见着叶修也是一惊:“叶修?”
春易老看了一眼方才疑似偷窥蓝河洗澡的老人,进屋“砰”地关上门。
叶修在门口摸了摸鼻子。
得,这回误会大了。

屋内,春易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半晌终是张口:“房外那位,是君莫笑?”
“是他。”蓝河看出春易老的迟疑,不由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呃……他在窗外看你……”
“什么?”蓝河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时候?”
“大约是你洗澡时。”春易老回答。
“……啊?”蓝河张着嘴巴,半晌从喉咙眼儿挤出一个字。
“最好离他远些,万一是个……”又挨这么近,若是君莫笑武艺更高一筹,蓝河保不准……有贞操之虞。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蓝河显然是不太相信叶修为人做出此事,也不能不信春易老,十分为难,“我去问问他。”
“我在此等你。”春易老有些不放心。
“好。”蓝河再次整理一下衣冠,心里倒没有春易老那样的顾虑,径自敲响了叶修的门。
“进来吧。”
蓝河走进去,关了门,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叶修,你……刚才——”
“误会,误会。”叶修连忙道,“我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么?”蓝河暂且略过了叶修看似敷衍的借口。
“就是你胸膛上,是不是有记号?”
蓝河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有又如何?”
叶修瞳孔一缩,半晌笑道:“都是男人,洗澡都看过了,还怕看这个?”随后语气认真了几分,“此物对我十分重要,爱徒行个方便吧。”
蓝河窘然,一阵摇摆不定过后,解下外衣拉松领口,露出白皙的胸膛。那点樱红上方果真有一块枫叶状的宝蓝色痕迹。
形状、颜色都一致。
叶修忽视了蓝河不自在的躲避,伸手用指腹轻按,果真有细微的凸感。
接下来就要看反应了。
叶修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沉静下来,右手食指轻轻往后一勾。霎时间,蓝河觉出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的脸庞唇角,表情由怔愣转为风轻云淡的笑,那味道活脱脱就是叶修二号。

叶修望了他半晌,眼神意味深长,最终收了手笑道:“躲在这儿啊小蓝,叫我好找。”
还当之前是白忙一场,现下不仅没有白忙,还把人收了个徒弟,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蓝河尚且没反应过来,心智恢复了运转,这才模模糊糊意识到什么。

他是蓝溪阁还未兴起之时由阁主春易老领回来的。无名无姓,无家可归,头脑却聪慧。春易老说是现下给他个去处,以后说不定对蓝溪阁有所裨益。
果不其然,不过三载,年方加冠的蓝河便能一手理清千丝万缕的财账事务,撑起蓝溪阁一方声名,成了蓝溪阁少阁主之一,偏带着对泥偶近乎狂热的癖好。
而叶家也曾有那么一段传说,说是叶家的大公子擅泥偶,技艺出神入化,捏出的泥偶与真人毫无分别,只是十五岁那年便销声匿迹。
而蓝河就是叶修说的“故人”,是叶修亲手捏出来的第一件作品。

怪不得被带回来的时候过往的记忆一片空白。
怪不得皮肤光滑得不似寻常人。
怪不得从小到大从未生过病。
怪不得每回沐浴时都通身酥痒,还有骨血消融流逝的感觉。
他忽然很茫然,自己活的这小半生,不是以人的身份,是以一个泥偶的身份?
蓝河不愿相信,事实却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怎么,接受不了?”叶修观察着蓝河的神情,问了一句。
蓝河张了张口又闭上,恍惚地摇了摇头。
叶修见他这样,也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他肩膀,顺手替他整理好衣领,穿上外衣:“别这么伤心啊,跟丢了魂儿似的。”
“没……没有……我自己回去……”
蓝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叶修屋子回去的,只知道浑浑噩噩地撞散了自己屋里那一堆泥人,春易老过来问,他也只摆手说没事,顿了顿又道他打算回蓝溪阁,随即迅速收拾好行李,叫春易老一同走。
春易老看出他面色不豫,并没有多问。
回到临安城后,春易老向疑惑的知月倾城比了个手势,示意蓝河现在不对劲,暂且不要多言。
“大春,若我不是真正的人……”
“什么意思?”
“我是……那君莫笑做的泥偶。”蓝河垂着头,蹙起的眉峰间拢着苦忧。
春易老本想说,你魔怔,你想多了,但又觉得这些敷衍的安慰话他说不出口,蓝河说的不是假话。
他沉默了半晌。
蓝河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胸腔狂跳的心脏,眼眶发涩,声音在嗓子尖摇摇欲坠:“罢了。如此也……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话音刚落,蓝河便狠狠用衣袖拭了两把眼睛,把眼睛擦得通红。
春易老也无言以对,蓝河对他而言是手足一般的存在,此时想说些话,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拍拍蓝河的肩叹息:“好好睡一觉吧。”
“谢谢,大春你……先出去吧。”感谢干涩沙哑地从齿缝间漏出。
春易老离开后,蓝河坐在床沿,背部平日凹陷的脊椎此时明显从衣料下凸出,大幅度耸动几下,一只衣袖遮着眼睛,湿了一小片;另一只下的手紧握成了拳,遍布冷汗,骨节生白。
不知何时,他靠着床头睡着了,醒来后房檐下的燕子已然叽喳乱叫了。
太阳穴钻心地疼。
蓝河静静整理着思绪。木已成舟,他若再操心此事,日复一日消沉,有害无益,况且这于自己的日常生活也并非大问题;不如就当作从未发生,不让蓝溪阁的兄弟们担心,也不让外人知晓。
尽量当作从未发生。
他向来都是如此,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蓝河叹着自己的心理素质,吐口气站起来,将剑倚在墙边,使劲搓了搓脸,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他又熟悉又陌生的人。
这张算不上极其俊朗的脸他从未见过,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叶修真容,没跑儿了。
怎么又是这个人,蓝溪阁戒备周全,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态瞬间崩塌了一大半,不知所措地站在墙边。叶修倒是一脸无谓,踱过来道:“哭过了?”
还是那副烟嗓。
蓝河无语。
叶修又道:“打算重新振作了啊?”
“嗯。”蓝河低低应了一声。
“不错不错,睡一觉就振作了,很厉害嘛!”叶修赞许,“不愧是我徒弟小蓝啊。”
徒弟,徒弟,现在这种情形难道还能称之为师徒?
蓝河平稳气息:“叶……叶公子,我想此时不该再以师徒相称。”
“怎么如此生分了?”叶修微愣一下,旋即笑道,“那该以什么相称?父子吗?”
蓝河算是没了脾气,一肚子闷火无处发泄,只得握紧身旁的剑柄。
“那玉已然深嵌皮肉,与脾脏相连,取出来并非易事。”叶修正色下来,开门见山道,“虽说我可以为你重塑身躯,但那法子怕你受不住。”
叶修的神色还是那样慵懒随性,只是多少带上了认真。他不想看到一个无辜人平白受苦,而当此人换为蓝河后,他的念头就更加明确了。
最重要的是,取出来之后,蓝河会失去这玉的灵力庇佑,变成普普通通的泥偶,就像他包裹里那些一样。
“你如今已与它融为一体,我找回它是为弥补当年的过失。况且叶家最近有些状况,你在蓝溪阁经营财账,也知道一些。你若愿意助我,与我回一趟叶家,明日午时在此地等我,完事后亲自把你送回蓝溪阁。”
蓝河有些发愣。
这是……为自己着想?
这番话说出来,又是于己于蓝溪阁无害的事,于道义于人情,都理应助他一把。
“好。”
叶修笑了,轻轻拍拍他的脑袋,从腰上抽出烟斗,娴熟地点好:“行,一定准时。先走了,一会儿被看见咱俩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又解释不清。”
……怎么总是做这些动作。蓝河不自在地摸了摸头顶,看着叶修迅速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出去找了春易老,说得去叶家帮个忙。春易老不好拦他,只得随他去,提醒他那叶修怕不是个善茬儿,多加小心。

次日午饭后,叶修果真准时到达,偷偷摸摸蹲在墙角敲窗栅。蓝河开窗,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正奇怪着,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小蓝我在这儿”,差点儿给他吓栽下去。
于是两人偷偷摸摸出了临安城,偷偷摸摸上了马车,偷偷摸摸回到京城。
蓝河觉得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叶修却坚持道现下不能随意外露。
有时真是搞不清他的想法。
入了京城,马车停在一座富丽可比蓝溪阁的宅子前,很快有小厮扶着两人下车穿过一道一道门廊,径直进入厅内。不多时,一位盛装中年妇人走来:“这位是?”
“就是之前跑丢的那个,叫蓝……河。”叶修回答,“玉在心口处。”
“哦,那就有些难办……”妇人微蹙眉心,仔细打量着蓝河,眼光在胸口流连,半晌道,“小修,明日族中聚会,你带着蓝公子,看情况行事。”
叶修应过之后便带着蓝河出去七弯八绕到了一处客房,替他放好行李:“你暂且住这儿,出门朝右回廊走,到第三张石桌左转直走到莲花池,桥上走一段就能瞧见一个花园,再往右有几丛灌木,中间有个缺口,你进去就能看见我屋子。”
蓝河在心中大致勾勒出了地图,反复想了几遍确认可以找到,叶修又一本正经道:“不过太远了,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把我东西搬隔壁了,是不是挺善解人意的?”
“……前面那一堆地址?”
“就随便告诉你一声,你还真记得住啊?”
“废话!”蓝河良好的教养终于被撕开了一条裂缝,他刚才合着都白推了?
“哎哟,生气了?”叶修咋舌,他是真没想到刚才那一堆让人带着走过两遍才记得住的地址还真有人能记住,“这不说明你聪明嘛,该高兴啊!”
蓝河的手腕隐隐发痛,本来觉得自己发火发得没道理的心情也没了,索性甩着手坐在一边:“叶公子,你如此说话,就没有结过仇?”
“有啊,他们打不过我。”
……仗势欺人。
躲不起还惹不起?
蓝河自暴自弃地打了个哈欠,钻进被子里裹成一团:“舟车劳顿,我有些累,叶公子也早休息吧。”
“好,明日我来叫你。”叶修的声音似乎隐隐含着笑意,门打开又关上了。
天色擦黑,风卷着青烟扶摇直上。叶修在屋外捧着烟斗,打算抽完这一斗烟草再回房。以往的人与事,看来蓝河是真的记不起来了,那个荒唐的约也定是忘了。
不碍事,都不碍事。
他有信心找到蓝河,就有信心将那个约再立一次。

叶家是商贾大家,聚会排场自然不可小觑,近日却遭卧底埋伏,多少伤了元气,这才多了涌动的暗流。
蓝河一袭宝蓝的暗纹袍子,缀着雪团儿似的毛边,腰间悬着羊脂玉佩,发冠以绸带束好,眉眼温和,浑然一派风雅富贵公子模样。
很快有人认出来这是蓝溪阁的蓝桥春雪,此人与叶家大公子携手出现在人前,自是引起了一番议论。好在蓝河对这场面司空见惯,举止之间礼数周全,无一丝不妥。
“向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徒弟,想必大家都认得。”叶修用空出来的手拍了拍蓝河的肩膀,“此次恰好来一趟京城,带他来一同坐坐。”
蓝河面上微笑着冲人群点点头,心里早是掀了好几张桌椅。
底下的人重点却全在蓝溪阁上。蓝桥春雪是蓝溪阁的支柱之一,叶修与蓝桥春雪既为师徒,必与蓝溪阁及其背后势力沾亲带故,这并非好消息。
心怀鬼胎之人各自按捺想法,屏息静气。
“来,爱徒坐。”叶修语气关怀地拉开一张椅子。
“……多谢师父。”蓝河被叶修这语气激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恳切道,“师父也请坐,为弟子操心,想必疲乏得很。”
“不妨事,既是爱徒的事,为师多操心些,也是应当的。爱徒舟车劳顿,快吃肉补补。”叶修往蓝河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都是一家人就别拘束着了,敞开吃。”
蓝河一挑眉,白灼菜心稳稳落在叶修碗中:“师父别光顾着弟子,自己也吃些,否则弟子过意不去。”
“好好,爱徒真体贴。”叶修欣慰,满足地吃下了菜心。
宾客看这两人言笑晏晏,师徒感情如胶似漆,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味道,当下也没注意这些,只道叶家多了一道防线,是动不得手了。
筵席散后,叶修朝蓝河竖着拇指,盛赞道:“小蓝你也很会演嘛!”
“叶公子更胜一筹。”蓝河露出一截舌尖,皱起鼻子“呕”了一声表达自己的感受。
叶修做了一个更加反胃的表情:“呕……爱徒这表情伤了为师的心啊!”
蓝河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随即轻咳一声恢复一脸正经:“别闹了,我的任务是完成了吧?他们在下头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嗯,等我打包打包行李,即刻启程。”叶修扯着蓝河的袖子就要回屋。
“好……”蓝河刚抽回袖子,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送你回去啊!”叶修理所当然。
“送我还收拾什么行李?”
“林子里那屋子,我住那儿。”
“住那儿做什么?”蓝河觉得自己的发问冒着十足傻气。
“不是说过了嘛,我得跟着你。”叶修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反而心情颇好地回答,胳膊肘搭着蓝河肩膀,语重心长,“外人见我们心心相印,第二日便分隔两地,难免生疑;蓝溪阁的事也不能耽搁太久,思来想去,只得如此,以绝后患。”
这话有些蹊跷,蓝河皱眉,刚想开口,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就见叶修笑眯眯地凑过来,耳边一阵湿热的气息:“笑起来多好看。”

最终蓝河也不得不与叶修同乘马车回临安。
帘外掩了料峭春风,沿着边儿卷进来一丝寒凉。蓝河没什么感觉,见睡得一脸安详的叶修忽地瑟缩一下,犹豫一阵还是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
其实这样的睡脸很好看,看起来是做了个好梦。
梦里有个扎着发髻的小人儿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对付着手下的泥偶,桌边躺着一块枫叶状的宝蓝玉佩。小人儿清澈的瞳仁儿里蕴着一股子超乎寻常的认真,一边自言自语:“你活了的话,就是我的人了。”
那个眉眼初现的泥人面带微笑,由着小人儿一点点把它雕琢成型,最终在心口处嵌入玉佩,活生生地动了起来。
“约好了,你报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才是,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彼时年少,轻狂意气衔于眉目,不知山高水长,尚不懂珍惜。如今年近不惑,那些糊涂脾气早随着岁月消弭,唯此一人长不辞于心。

“绝色。”小人儿凝视着泥人的清俊脸庞,轻喃出他印象中夸赞相貌最妙的词语。
与此同时,语音与现实重叠,叶修睁开双眼,看到了疑惑转头的蓝河。
“到了。”蓝河开口,话中的鄙视毫不掩饰,“叶公子先下车再做您的绝色佳人梦可好?”
“好,好。小蓝你下车小心着脚下。”叶修呵呵一笑,随着蓝河下车走入临安城门。

哪有什么绝色佳人,不过就是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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